精彩節選
「你挑着擔,我牽着馬,迎來了日出,送走晚霞……」
熟悉的音樂聲,在王建明的耳邊響起。
王建明不耐煩的翻了個身,嘟囔道:「幾十年了,天天放天天看,不嫌膩歪啊。」
「什麼幾十年了?你腦子進水了啊?這前年才拍好的,你在哪天天放天天看看了幾十年啊?」
很快,質疑聲變成了怒斥聲:「滾起來!一天天的,太陽都快下山了,你還在睡!」
「天天不是下河摸魚,就是溜冰打牌,變着法騙我的錢!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,生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玩意。」
王建明一驚,猛然坐起,臉上的神情複雜至極。
眼前那個農村中年婦女,一手拿着掃帚,一手指着自己,表情憤怒,咬牙切齒。
「媽?我在夢裡?」
王建明疑惑的看了看四周,掉渣的土坯房,黑白電視里,正在放着86版的西遊記,片頭曲仍在響着。
坑坑窪窪的地面,一片潮濕,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霉味。
牆上的日曆已經撕掉了一大半,時間是一九八八年七月十九號星期二。
三十年。
這一天,在王建明的腦子裡彷彿被永久定格了。
母親早已去世多年,如今活脫脫站在面前,這一切都是一場夢。
「夢裡?我看你天天都在做白日夢!你個不爭氣的東西,我打死你算了!」李秀鳳咬牙切齒的舉起了掃帚,朝着王建明的腦袋上就砸了下去。
疼!
是真的!
夢裡不會疼!
王建明愣住了。
三十年了,那些回憶,在疼痛的刺激下,如同潮水般涌了上來。
一九八八年,那是王建明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年。
就是這一天,一九八八年七月十九號星期二,父親王大龍與村裡人發生肢體衝突,被對方失手打死。
母親李秀鳳悲痛欲絕,接受不了這個刺激,導致精神失常。
很快,李秀鳳也隨王大龍而去。
一年內,父母相繼去世,王建明自此墮落,若非後來遇見了那個貴人,才得以重拾鬥志,闖蕩出自己的一片天。
而眼前,自己竟然重生回到了一九八八年。
此時的王建明,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翻湧的情感,猛地撲向了母親李秀鳳的懷裡。
「媽,我好想你……」
「睡傻了?又想跟我拿錢?我告訴你,今兒個一毛錢都沒有,給我撒開!多大人了,也不嫌害臊!」李秀鳳高舉着掃帚,卻是愣在原地,怎麼也落不下去。
李秀鳳一生兒女成雙,大兒子早已成家立業,小兒子王建明卻遊手好閒,坑蒙拐騙搶,吃喝片賭抽,壞習慣那是樣樣俱全。
而且不服管教,說一句要頂罪十句,惹火了甚至都能跟父母動手,李秀鳳沒被氣死已經算是命大了。
可此時,這小王八蛋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?
「媽,我不要你的錢,我以後也不要了,我就想好好抱抱你……」王建明此時淚如泉湧。
這些年,王建明心裏那根刺,就是以前自己的胡作非為。
每次想起,都痛徹心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