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艽心中一喜,沉聲道:「我便是大夫,前面帶路吧!」
「公子這話當真?」 那女子高興極了,生怕秦艽反悔一般,帶着秦艽便往自己家中走。
這一路上,秦艽也總算是將前因後果給搞明白了。
這女子正值雙十年華,名喚董詩詩,嫁人三月便死了丈夫,乃是個遠近聞名的俏寡婦。
她在半年前撿了個受傷的男子,一時心軟便帶回了家照顧,這一照顧便是大半年。
那男子傷勢太重,又沒有什麼好醫好葯,便一直這樣拖着。
結果不但沒好,反而有越來越重的趨勢了。
董詩詩的家偏僻荒涼,就兩間茅草屋,看着隨時都能垮掉的樣子。
屋子裡的擺設一目了然,除了一張破舊的桌子,便只有靠牆的一張破床了。
此時那床上躺着一個人,一動不動,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聲。
秦艽上前,只看了一眼,便心中明了,為何董詩詩那般捨不得這個撿回來的男人了。
劍眉星目,五官如畫一般,是這世間少有的俊俏模樣。
那些名滿京城的美男子,在這人面前,也不過是個普通貨色。
只是這人能活到現在,真算奇蹟了。五臟六腑都有傷,全靠一口氣撐着。
露出來的皮膚上全是傷痕,皮開肉綻的,有的地方還在化膿流血,散發出一股難言的味道來。
秦艽低頭看着那閉着眼呼吸微弱的男子,緩緩的道:「你照顧他這麼久,難道不會為他清理一下這些傷口嗎?」
董詩詩有些尷尬,弱弱的說:「我、我清理了。可是這些傷口就是不結痂,再加上又沒有好的葯,一天兩天的就……公子,他還有救嗎?」
秦艽皺了皺眉頭,沉默了下來。
她原本以為這小寡婦對這床榻上的人是有些意思的,如今看來,她對這人卻也沒有這麼上心。
她這麼拚命的想要將這人救活,莫不是有其他的原因?
秦艽又轉頭看了眼那緊閉雙眼的,在心裏道:「看你眼熟,看你好看,看在有事問你,我便救你一命了。」
秦艽對董詩詩道:「打一盆熱水進來,然後你出去等着。」
董詩詩:「啊?」
秦艽蹙眉,道:「你難道不知避嫌?」
董詩詩瞬間明白過來。
等人走了,秦艽便坐在了床邊。
「兄弟,不知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,如果能聽到最好了。」
她一邊伸手脫那男子的衣裳一邊道:「我呢,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你的命,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,好好配合,吊著你那口氣別咽下去了。」
話音落下間,秦艽已經將人給扒了個精光,連個底褲都沒留。
她從自己隨身攜帶着的小袋子里掏出一粒丹藥,捏開那人的下巴將丹藥塞了進去。
她嘀咕道:「給你顆丹藥吊著命,這一身的傷,別我還沒清理完你就掛了……」
喂完葯,秦艽轉身撈起帕子沾了水開始給這人擦身清理傷口,刮掉腐肉,擠掉膿血。
弄完這一切,再撒上自己調配的藥粉,然後包紮穿衣料理妥當。
等一切都弄完,秦艽已經出了一身大汗,站起身打開門。
將開好的藥方帶着一錠銀子遞給董詩詩,道:「去藥鋪抓藥,然後回來熬好溫着。然後去城內的來客酒樓找掌柜的取回我的行禮。」
董詩詩忙點了點頭,接過那些東西轉身便大步跑了。
秦艽轉身關上門,再次回到了那男子身邊,左右看了看那男子的眼,皺着眉頭道:「不知道怎麼回事,我怎麼越看你越眼熟?」
可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這人。
秦艽搖了搖頭,道:「算了,等你醒了再問不遲。」
「我說,你是不是許了那小寡婦好處了,不然她怎麼會這麼幫你?」
秦艽嘀咕道:「她對你表面上看着盡心儘力,實際上也沒那麼用心,不然你這傷口也不會被折騰成這樣了。」
她一個人想到什麼說什麼,完全沒想過那昏迷着的人能不能聽到她說話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董詩詩帶着她要的東西回來了。
秦艽拿過自己的包裹,將董詩詩趕去煎藥,再次將門關了起來。
她翻開包裹,從裏面拿出一套銀針來。
她深吸一口氣,低聲道:「自我學成以來,便從未用過。你說我第一個病人,可一定要撐住別被我弄死了。」
說罷,手起針落,根根銀針落在了那男人的身上。
秦艽針灸過後,又給他餵了葯,已經精疲力竭了,轉身就坐在床腳抱着床柱子睡了過去。
睡到半夜,秦艽被一陣咚咚聲吵醒。
是男人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