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瑞星等疼痛緩解了一些,指着在一邊玩着自己頭髮,毫無半點悔意的聽雨,剛要撲過去「一雪恥辱」,聽雨嫌棄的丟給他一記白眼,朝着屋裡清了清嗓子。
「六嬸,你家瑞星欺負人了,六嬸,沈瑞星打我了,救命啊,六嬸……」
上一秒還笑的「春風得意」的聽雨在看見拿着鍋剷出來的六嬸,也就是沈瑞星的養母,哭着撲進她懷裡,硬是擠出幾滴淚來,還裝模作樣的揉着胳膊,楚楚可憐的「控訴」沈瑞星的「惡行」,「六嬸,你家沈瑞星又欺負我了,嗚嗚……」
「好你個沈瑞星啊,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,小雨是女孩子,讓你多讓讓他,你就是不聽是不?」
六嬸拍了拍聽雨的後背,安慰道:「看你六嬸怎麼收拾他。」
沈瑞星真的想仰天長嘯啊,倒底是誰才是沈家的孩子啊。
六嬸把聽雨推到一邊,揮着鍋鏟朝着沈瑞星打了過去。
「啊,媽呀,你怎麼從小到大就知道向著她呢。」
「怎麼,欺負人你還有理了?」
「啊嗚,疼啊,沒沒,我沒欺負她,真沒有……」
「汪汪汪……」
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「大王」,它是聽雨和沈瑞星一起撿回的一隻狗。
看着拿鍋鏟一下又一下又落在沈瑞星身上,聽雨走到一邊拿過笸蘿上的小魚乾,咬在嘴裏開心的看着院子里的「大戲」。她真想拿出手機拍下眼前的一幕幕,還「大男神」呢,這樣子若是讓那些被沈瑞星迷的「神魂顛倒」的女生看見會不會很有趣啊。
當然了,她聽雨還是一個有良心的人,也就是在心裏想一想。
沈瑞星的腳被聽雨踩的肯定已經腫了,走路都不利索更別提躲過鍋鏟了,再者他也不敢躲。
院門前經過幾個幾個半大的孩子,看着院里發生的一切,默默的替他們高大威武的瑞星哥哥流下一把「辛酸淚」啊,從來就是這樣,在聽雨面前,沈瑞星可從來沒有佔過便宜。
等六嬸打累了,又或者聽雨覺得差不多了,走過去攬上六嬸的胳膊,可憐兮兮的揉了揉自己已經餓扁的肚子,撒嬌道:「昨天晚上弄香弄到很晚,都餓慘了六嬸,我們吃早飯吧。」
六嬸氣喘吁吁的收起鍋鏟,聽到聽雨又熬夜了,心疼全寫在了臉上。
邊拉着聽雨往屋裡走邊絮叨着,「說了多少次不聽,你一個小小姑娘整天熬夜做什麼啊,身體最重要啊。今天我熬了南瓜粥,一會再給你燉個鴨湯,可是要好好補一補。」
「好啊好啊,我最喜歡六嬸燉的鴨湯了,只此一家,絕無分號。」
沈瑞星揉着自己的後背和胳膊,聽了聽雨的話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,「馬屁精。」
聽雨還是聽見了,但看在今天早上她心情還不錯的份上,只是在背後朝着沈瑞星豎了豎小拇指,挑釁的意味再明顯不過。
可是,他沈瑞星還是忍了。
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,在十五歲那年,一直把他養大的沈母告訴他,其實他並不是沈家的親生孩子。
當年,六嬸的丈夫在煤礦挖煤的時候出了意外,搶救不及時去世了。就在六嬸覺得世界一片黑暗的時候,一個雨夜,一位穿着華麗的夫人敲開了她家的門,把嗷嗷待哺的沈瑞星交到了她手裡。
她跪在泥濘的土路上,一個勁得磕頭期望六嬸可以留下這個可憐的孩子。六嬸心善答應了,那位夫人只告訴六嬸孩子叫瑞星,至於姓什麼就全憑六嬸做主了。
就這樣,沈瑞星來到了花村,在花村長大。沈瑞星知道了真相後頹廢過,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,不管怎樣,他都是沈母的兒子,以前是,現在是,將來也是。
所以他對六嬸更是言聽計從了,他的親生父母給他了這個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,但是是六嬸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下來。
沈瑞星從回憶中抽離思緒一瘸一拐的走進屋裡的時候,聽雨已經喝完了一碗南瓜粥,手裡正拿着一張芝麻餅吃着六嬸親自秘制的鹹菜吃的津津有味。
沈瑞星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就氣不打一處來,故意選了一個離聽雨最遠的位置坐下,拿起一張餅狠狠咬了一口,就當是聽雨了。
「切,幼稚。」
聽雨看着沈瑞星再明顯不過的動作,用筷子指了指他手裡的餅,「警告你沈瑞星,我長的比那張芝麻餅漂亮多了,你少在破壞我的形象。」
沈瑞星也不掩飾,拿起筷子夾走了最後一塊黃瓜,一口咬在嘴裏「脆、香、辣」。
聽雨見沈瑞星真的不理自己了,他很少有這麼不經逗的時候,肯定不是因為自己的「冤枉」害的他被六嬸揍,反正自從他十歲遇上聽雨這種事發生了不知道多少次。
難不成昨天的事,讓他很不愉快了?
聽雨把餅咬在嘴裏,搬着自己的小板凳一點點移過去,用筷子戳了戳他的手腕,拿下餅來問:「怎麼了,你真生氣了?」
沈瑞星看着聽雨眨眼的樣子,無奈的放下筷子與她對視,「誰讓你自作主張安排我跟那個女孩偶遇的?」
果然是昨天的事啊,那個女孩也真是的,怎麼這麼輕易地就把她供出來了呢?
「你是說沐琪啊,人家很喜歡你呢,自己條件也不差,跟你也挺合適的。」
「啪。」
聽雨渾身一震,目光木訥的從沈瑞星瞬間陰沉的臉上移到拍在木桌上的手上,手一松,那張她只吃了一半的芝麻餅光榮「犧牲」了。
「誰讓你自作主張的啊,我有跟你說過我喜歡她嗎?你做事情能不能動不動你脖子上的那東西啊?所有對我有意思的人找到你幫忙你都會答應嗎,你把我沈瑞星當成了什麼啊?」
沈瑞星如雷鳴一般的怒吼回蕩在房間里,聽雨只感覺耳朵被震的很疼,還有一個地方更疼,是她的心。
聽雨靜默的幾十秒才緩緩抬頭看着沈瑞星,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瑞星,咽了咽口水後,猛地起身嚇了沈瑞星一大跳。
「是我,是我多管閑事了,以後你的事我都不管了行不行?」
隨着聽雨的話音落下的,還有她的淚。
沈瑞星抬頭詫異的看着她,張了張嘴,還來不及說些什麼,聽雨踢倒了凳子跑了出去,跑的很快,沈瑞星只覺得他一眨眼的功夫,聽雨就不見了。
她哭了,她哭了,沈瑞星慢慢站了起來,他從十歲認識聽雨到今天,雖然也見過她哭過,但是沒有一次與他有關。
可是就在剛才,聽雨被他沈瑞星弄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