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彩節選
舞廳里旋轉的彩燈光讓崔秀麗感覺眩暈,那柔美的小夜曲聲音她亦聽着煩心。腳下的舞步老跟不上節奏,被自己的情弟弟冉紅奎拖拽着走。
「親愛的,這幾天你到底怎麼了?」冉紅奎小聲說。他摟緊秀麗的腰,另一隻手也拉緊了,兩人幾乎是緊貼身體在舞池裡緩緩移動。這引來周圍舞者的不時的注目。
冉紅奎十分愜意和興奮。這是他頭一次挨心上人這麼近;感覺到美人的體溫和她周身及秀髮散發出的迷人的氣息。「秀麗,痛苦的事別憋在心裏,說出來我幫你分擔。」
秀麗不語,頭搭在冉紅奎的右肩低聲抽泣。冉發現自己惹禍了,一時不知該怎樣勸。秀麗半個月來一直鬱鬱不樂,冉本來是拉心上人來散心的,現在倒弄得她傷心。冉想想說:「親愛的,別哭,我們去那邊休息。」
兩人來到休息區一張空桌旁坐下,冉紅奎向服務小姐招手要了飲料,之後說:「秀麗,現在你放心說吧。」
秀麗依然不語。她是個心機很深的女人,覺得丈夫廖大發的事還是不說為好。「是不是你那個廖不同意離婚?」冉紅奎猜測着問。
「不是。你別瞎猜!」秀麗說。她眼睛望着別處,服務小姐送上飲料她也沒轉頭。
「你眼睛看着我。」冉紅奎說。待秀麗轉過臉冉又問:「是廖大發罵你打你?」
「沒有,你又瞎猜。」秀麗平靜一下心情說。「謝謝你的款待,送我回家吧。」
「你辦離婚到底是啥時候?」
「快了。」秀麗站起來,「我們走吧。」
冉紅奎只好起身跟隨,嘴裏還在說:「老說快了,快了是啥時候?」
秀麗不言語,默默地走出大廳。冬日的夜晚很冷,小北風嗖嗖的刮。天空黝黑深邃,點綴其間的星辰清晰閃亮。街上燈光絢麗,行人稀少空曠。冉紅奎把自己的捷達車開過來,秀麗上車。轎車向市南開去。
車近左邊道口,秀麗說:「左拐,去我舅家。」
「你不回家嗎?」
「少廢話!左拐。」
轎車在左邊大街開了會兒,拐進了一處小區,在一棟樓前停住。秀麗下車說:「紅奎沒事就等我一會兒,今晚我住你家。」
「真的?親愛的你真好!我等你,快去快回!」冉紅奎心花怒放,心想這一天終於到來了。他明裡暗裡追求崔秀麗已經六年多,這位女神也只是最近才表態接受他。今晚又主動提出那關係要更進一步,他的心情哪能不激動呢?
田松在市中級法院任刑庭副廳長,六十歲了,這些日子正在辦理退休。見外甥女來有些意外,問:「秀麗,你咋這麼晚來了?快進屋。」
秀麗進正廳,在沙發上坐下問:「我舅媽睡了?」
「睡了。我也正要睡,這不你來了?」田松坐在秀麗身邊問:「廖大發回來了嗎?」
「沒有……」說著秀麗內心悲傷,又哭了。她手捂着臉嗚咽,那是怕卧室里的舅媽聽見。
「孩子,你平靜下心情,有什麼話說。」田松從茶几上紙巾盒拽塊巾紙遞給秀麗。
秀麗好一會兒才止住抽泣。擦擦眼睛說:「舅,不好了,出大事了!廖大發賬上差了兩千五百萬元!現在他出外十多天不回來,錢可能被他捲走了……」
田松驚呆了,一會兒才問:「他差賬你咋知道?他不老防着你嗎?金櫃一直鎖着。」
「他十多天不歸,今天上午我找鎖匠把金櫃打開了,那本流水賬上只記了買斷北企用了三千萬元,買寶馬車一百萬元和給北企打過去八百萬元。其餘兩千五百萬元下落不明……」
「啊,是這樣。」田松陷於沉思。外甥女婿廖大發買斷北企他是知道的,他還受廖的邀請參加了市政府舉辦的買斷簽字儀式。北企全稱叫北方機械廠,原是平陽市最大的一家國企。按政策,北企這個大國企是不該賣的。可由於它負債纍纍,國家給免除了貸款外債五千萬元,還有陳貸和社會債務過億元!實在無法支撐,市政府就只好特殊對待了。開始,秀麗以及整個親戚圈兒都反對大發下海。一是他仕途很順利,今年三十二歲已是市經委任企劃處副處長!棄之可惜。二呢,大家也不看好他,雖然他人很精明,綽號廖鬼子,可他秉性好逸惡勞,又不懂企業管理。還有個不便說的原因:就是他天性風流,結婚七年出軌行為不斷。可他個人的選擇別人擋不住,北企他還是買了。買了你倒好好乾呀,不!先是買了台鋥光瓦亮的寶馬牌轎車坐上,開着它進出廠子很是神氣威風!接着不從廠里待,頻頻地外出;短則一兩天,長則五六天。理由很堂皇:學習和考察。時光荏苒,一晃過了兩個來月,北企沒有絲毫開工的跡象。到最後這次出去十天了還沒回來……這回又確定有兩千五百萬元下落不明,那他極有可能已經攜款潛逃!想着,田松問:「秀麗,你想咋辦?」
「舅,我來就是和你商量,我想明天報案!」
「報案?早了點兒吧。」田松又陷于思索。
「舅,你想,大髮捲走國有巨款是詐騙重罪,我知情不報、甚至報案晚了都是有罪的!而且他在逃一天就多一天對巨款的揮霍!到時經濟退賠就會把我的家毀個底兒掉!報案是最好的出路……」
「可是弄錯了怎麼辦?報案可不是好玩兒的!要是大發還回來,並且轉款又有合理用途,你不是攪了他的創業嗎?我看你還是再等幾天吧。」田松思考之後說。
秀麗想想說:「行,我就再等他幾天。舅你有空去趟北企,看有啥新情況。」
「好,我明天就去。」田松說著,見秀麗起身要走,也站起來說:「天黑,我送你。」
「不用,外面有車等我。
秀麗來到外面,冉紅奎又歡天喜地的迎接她上車。車開了會兒,秀麗手機響,接完電話她好像傻了。冉問:「秀麗你怎麼了?誰的電話?」
秀麗緩過神來說:「把我送回家吧,廖大發在撫平病危。」
「廖大發病危?剛才誰的電話?」冉紅奎心情有些不爽。
「市經委主任劉啟聖。經委一會兒去車,我必須去。」
「唉,這該死的廖大發!死之前也要攪和咱倆。」冉紅奎想想又說:「黑燈瞎火的,要不我跟你去撫平。」
「不行!你想讓咱倆的事昭告天下呀?」
「唉——,我就是個倒霉蛋!這一拖不定又是猴年馬月……」
秀麗不再說話。她心情沉重啊,她不是妻子擔心丈夫安危的那種,而是覺得廖要是突然離世,那兩千五百萬元下落不明的資金就難有着落了!自己就要背上黑鍋和退賠……
秀麗下車時被染紅奎死死地抱住了,秀麗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。冉上邊強吻懷中尤物的嘴,下邊騰出一隻手來脫她的褲子。秀麗掙脫不開就不動了。被吻得發出了嬌昵的哼聲……這是這對情人久久慾望衝動的蓄積,也算是愛情步入了實質階段吧。接下來就是上演「車震」戲了。不用擔心,這是大街背靜的地方,又是傍夜裡十點,沒人注意這裡。
偏這時候秀麗的電話又響,她顧不上接。可電話堅持不懈地吵着,冉洪奎心裏煩,停了車震,讓她接電話。這回電話是撫平醫院打來的,口氣急切,那意思是:廖大發已昏死一月,搶救數次,家屬速來,並做好他的後事準備。